我认识的第一个去美国的华人——周兄
我认识和知道的旅美华人不多,大多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出去的,其实他们在美国的日子过得怎样我知之甚少,但那些关于他们的故事却给我留下印迹,而今多数和我一样进入花甲之年,人老的原因吧, 一次人生的交集,就会激活了那些留在我记忆的印迹,仿佛就在昨天…
1972年12月14日我获得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客车装配厂物理检验学徒工。周兄是我在厂里结识的第一位才子。也是我高中就读的贵阳贵阳一中的校友,他是老三届,是那种学到点真东西的老三届。他微胖,圆脸、比一般人长了点的上眼皮从来也遮不住那双智慧的眼睛,神情发光,他家庭出身并不优越,在那个比爹的年代,他比厂里那些高干子弟较早计入共产党。他大提琴拉得特别好,我很是羡慕,因为我对提琴情有独钟,到现在最喜欢听的音乐之一是提琴独奏。源于我小时候的故事,父亲说我的手指细长不像男孩子的手指,是拉提琴的手指,想培养我拉小提琴。记得有一天父亲带我去大十字一家拍卖行,玻璃橱窗里摆着一架旧了的小提琴,虽然旧但标价很贵,我一点也不懂提琴,心想真奇怪一个旧的提琴会这么贵,我对父亲说,这么贵,又不是聂耳用过的。我在画报上看到过著名演员赵丹扮演的聂耳拉小提琴的酷照。父亲叫店员取出来左看右看,其实,父亲也不懂提琴,更不会试音。我清楚记得父亲表情,拿着小提琴简直可以说爱不择手,观摩了半天还是请店员放回橱窗,父亲带我离开了拍卖行。后来我姐姐退休之后,买了一架钢琴,报了老年大学钢琴班,我当时就说她,老都老了买钢琴干那样,我们律所的宋诗阳律师住我楼上,给女儿买了个钢琴,起初我还担心会闹到我,结果到女儿考上大学,我只听到这个姑娘弹过不到十次。后来宋律师想卖掉,一直都找不到买主。我姐说,她小时候父亲想让她学弹钢琴的,是因为我们家穷,买不起,现在我和你姐夫的退休金上万元,两个姑娘比我和你刘哥更有钱,买钢琴是实现父亲的心愿。我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把我带到拍卖行买提琴,又不下单,是因为囊中羞涩。是啊,母亲没有工作,父亲一个22级干部的工资养活一家五口人,只够吃饭。我姐姐居然小有成功,客车装配厂的老友黄锐也报名读老年大学,有一天黄锐给我发来一段老年大学的汇报演出视频,台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那双手居然还如此灵巧的钢琴上舞动,奏出那曲我把党来比母亲,当镜头拉近我发现原来是我姐。是啊,我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听到自家闺女弹奏的我把党来比母亲很是欣慰,也验证了他当初的眼力,他的眼力没有错,我们姊妹是有那么一点音乐细胞的。我也会拉二胡、京胡,属于只是会拉出声音的那种,我乐谱很差,只是跟着感觉走,能拉几段样板戏。后来我和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当了老板才学弹钢琴的那种)吹牛谈起到乐器,他问我会点什么?我说我会点二胡,但我不太识谱,只是拉得出曲子,起初我自以为是的,结果他说,二弦的乐器拉错了音符外行是听不出来的,不像钢琴需要先懂五线谱。我这时候觉得我姐姐弹出我把党来比母亲,其音乐细胞肯定比我多许多。
周兄步入社会的第一站应该是在贵阳市的红卫兵宣传队拉大提琴,那是文革中贵阳市的一支青年文艺团伙,里面可谓是人才济济,搞乐器的、唱歌的、唱戏的,总之男的是才艺高手,女的是美貌超群。后来红卫兵宣传队解散,周兄和好多才艺佳人加入了贵州省公安厅文工团,后来公安厅又把下放到劳改局,再后来劳改局解散了文工团,大多数的人都被分配到了客车装配厂,分到各种各样的岗位上,对这些艺术家真可谓是糟蹋,但为了生计不得不服从。不过那时候客车装配厂效益很好,出去说是在客车装配厂工作是一种荣耀。客车装配厂上下班都要拉尾子(实际上就是电汽笛,电警报器),下班有几部交通车通往贵阳市的不同站点把职工送回家。那时候客车装配厂下班的人群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敢说超过好多电影里拍摄的工人下班出厂场景。特别是宣传队下来的这群人脱掉象征工人阶级的工作服,换上时尚的服装,背着好看的包包,走向交通车,女的那走姿堪称模特的台步,头微微的上翘,胸部上翘着,屁股也是翘起的,按我们男生背后议论的说法是女子称之为三翘女,那时候不太用性感这个词汇。社会上流传客车装配厂美女太多,是的,美女如云。粉碎四人帮之后还是有好几个回归了文艺队伍,一度成为贵州演艺界的名人,还拿到文艺大奖,为贵州争光。和我玩得好的几个都喜欢住在厂里,沙克、小郭、以及武黔英工学院毕业回厂他们几个住在四车间的电工房,我住单身宿舍,我记得周兄也不常回家。沙克叫张育昌,因为在宣传队他是吹萨克斯的,所以给他外号叫沙克,周兄在宣传队也有过外号叫沙鼻,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他爱流鼻血,而是他的鼻子有点大,按相术是当官的面相特征,可是在他去掉中国国籍之前,在国内当的最大的官职莫过于客车装配厂的团委书记。一次我遇到一中的校友,他听我讲在客车装配厂工作,就问我认不认识周兄,我说,哦,你说的是那个外号沙鼻吗?他们说不对他外号叫臀部。我说,什么,臀部?校友告诉我周兄在一中很出名,多才多艺,会好多种乐器,大提琴、琵琶等,就是胖得屁股有点大,所以被起外号叫臀部。周兄读完贵州工学院工农兵大学回厂,又考上了同济大学建筑系的研究生,硕士毕业同时考上同济大学和美国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他选择了出国。周兄酷爱文学,写一首的好字,我后来才知道的客车装配厂的好几个靓女想追周兄,为了博得周兄好感,都模仿周兄的字体,练习毛笔字。
书法家高红
高红也是宣传队下来的,不晓得在宣传队是跳舞的还是唱歌的,她是个北方人,是国企302的后裔,身材一般,很像影星徐静蕾,是那种很吸引男人的脸蛋,好多宣传队的人追她都没有撬动她的芳心,其中有一个宣传队的小号手阿正,宣传队撤销后阿正和我在厂化验室都是搞物理检验,他天天都练毛笔字,他给我说高红毛笔字写得好,所以我也要练字,结果阿正追高红如是梦一场。高红后来什么时候离开厂的我记不得了。这位美女现在在广西好像是柳州,前几年十分出名,成了全国著名的女书法家。我听和她玩得好的客车装配厂的美女唐玲玲(外号黑牡丹,人长得好但皮肤黑)讲,高红要不要回贵阳参加笔会,好多人向她求字。我很惊叹,我说,我只知道当年阿正追她,阿正给我讲过高红在练毛笔字,阿正投其所好也在练毛笔字。没想到高红练成了书法家。唐玲玲说,你知道高红怎么爱上书法的吗?高红亲自给她讲过,她很崇拜周兄,周兄的毛笔字一流,她是从模仿学周兄的毛笔开始练字的,之所以走上书法的路最要感谢的是周兄。哇,这是我知道的客车装配厂的人在人生征途上受周兄影响的一群人中的之一。
央行行长秘书张华建
在客车装配厂受周兄影响最大的之二应该是铸铁车间的翻砂工张华建,周兄考上上海同济大学研究生的举动是客车装配厂的荣誉、骄傲、客装人在外款天的谈资。我一直认为周兄是那种聪明,醒水早的人,有人议论他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不赞同,我认为周兄具有青年的拼搏精神。然而,以周兄为榜样奋起拼搏、付诸行动的在厂里却寥寥无几。现实的结论是,付诸行动冲出劳改的围墙(客车装配厂属于劳改单位但不关犯人,只安排那些服刑期间的有技术、有特长的刑满人员,称为就业人员,后来我到司法厅政治处任副处长,我考察过任免的领导有机会和我在饭桌上相遇,敬酒时和我套近乎,常常说的一句话,我们都劳改过的)。张华建就是一个付诸行动者,他没有读过高中,为了参加高考自学高中课程,那时候也没有什么高考补习班,硬是靠自学,白天堆沙箱,晚上自学到下半夜,我和他住一个单身宿舍楼,和他聊到过没有读过高中的问题,记得他说,周兄不是也没有读过高中,周兄考起了大学,还考起研究生。他信心满满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要考上。
同时同住在单身楼的还有一位高干子弟袁兰燕,他和我都在金工车间热处理班,我当热处理班班长时,叫他什么活都不干就盯好热处理的仪表,做好调试检测,仪表重要不能出错,错了热处理温度不准就会出废品。他工作很轻松,他也很爱文学,我和他谈过报考大学学文学的话题,他说不想考大学,只想创作。那时候他检查完仪表都在热处理的一间小屋了趴在桌子上写剧本,晚上也不回家在寝室里继续写。大导演张艺谋也是当工人时就爱好创作、摄影,后来成为世界级的导演大师。袁兰燕可是比张艺谋长得帅,贵阳人称伙子旺,小白脸。个子高,且身材匀称,有一副大长腿,这条腿要是生在那个女人身上必定性感养眼。厂里好多人都知道他在创作,没人看过他的剧本,他也没有剧透,他的剧本从来没有发表过。他就没有那位国内科幻小说作家刘慈欣幸运,我看到报纸电视台对他的采访,刘慈欣也是个厂里的工人,很是低调,整天就写呀写的,直到他的《三体》科幻小说获得世界科幻最高奖“雨果奖”,单位上的人看到新闻人才知道身边有位世界级的大作家。
那年我很羡慕袁兰燕,因为他已经和厂里的小提琴美女邓顾恋爱上了,而且爱得轰轰烈烈,邓顾是不是被他的创作狂热所吸引就不得而知。我发现那时候他单身宿舍经常不回家的就是他,室友们一方面是不想干扰他创作,另一方面是一种为他和邓顾的恋爱深入提供便宜之门,应该是这段狂热的恋爱经历,奠定家庭的根基这对鸳鸯的相好至今。后来我才知道邓顾也参加了高考,这是我一点也没有预料到的。考试那天邓顾和张华建在同一考场,结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邓顾抄张华建的考卷,当然张华建也为她提供了方便,当场被监考老师发现,两人这一次的高考梦碎。一下子作弊的事情传遍全厂,张华建人没有倒下,他继续复习,迎战第二年的高考。成功决定那些不会被失败打趴下的强者。张华建就是这样的人,第二年他再次参考,被中南财经大学录取,幸运之神眷顾了这位小伙,他在大学里是班上的佼佼者,毕业后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他,被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录用,工作没几年成为了那届行长的秘书。权利、荣耀集一身,要知道人民银行总行可是央妈呀,现如今央妈出台的政策影响A股,利好、利空A股会出现百点波动。张华建担任秘书的年代没有A股,他的权威体现在,跟随行长到任何提个省市视察,金融届大佬们无所不用的手段都想和他扯上关系,这样说吧,假如他和行长工作之余去当地的某个名胜古迹休闲或者是到庙宇烧高香,这些地方门外步行街都有很多卖旅游纪念品的,只要行长或者张华建在那个摊位驻足欣赏久点,那么,在他们一行打道回府登上飞机前,他们欣赏过的纪念品会送到张华建手上,至少是两件。近年国内金融反腐风暴,倒查二十年,我曾经上过中纪委公开的网站查过,金融系统被反腐的高层没有张华建和那届行长的名字。张华建后来担任到什么职位和级别我不得而知。他的人生旅程是光鲜亮丽的,成功的。客车装配厂的人以认识张华建为荣,这时候除了周兄,客车装配厂的人在外款天的谈资又多了一个央行行长的秘书张华建是客车装配厂出去的。
邓顾后来也可以,退休前担任贵州文史办公室主任(正处级),肯定后来也获得至少是大专以上的文凭,否则提官的资格是没有的。袁兰燕最终没有成为作家,我离开客车装配厂后只遇到他一次,他手里拿着一个装饰房子的一根装饰条,他告诉我他和邓顾在小河买了一套房子正在装修,他说好好装修一下安度晚年。
老滕成了大律师
客车装配厂受周兄影响的之三的人应该是我了。周兄担任团委书记时我是厂里科室团支部书记,周兄考上同济大学研究生,我被选去担任的团委副书记(以工代干的那种)书记是组织科的科长龙国华。记得周兄没走之前我经常跟着他干些那个时代无聊到怪的的事情,出大字报专栏,写批林批孔的文章,并把那些文章用毛笔抄成大字报形式,贴在厂路边的一个专栏上,那时候周兄经常给我约稿,要我写批林批孔文章。然而,我对孔夫子确实不了解,我只是在高中时候课文里读过几篇孔夫子的文言文,我连孔子的论语都没有全部看过咋个批?批判文章全是在报纸上抄的,我知道贴出去也不会有人看,不怕人家说我抄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看专栏的人是在看周兄的毛笔字。记得我和周兄都感到批林批孔文章太过于报纸化了,感觉用毛笔抄起来索然无味。记得有一天周兄兴致的告诉我,他通过省图书馆的关系借得一本线装书《增广贤文》,周兄的意思是把专栏改成批判《增广贤文》的内容,看的人一定会多点。那年头基层国有企业的两个团干部,根本不知晓批林批孔是龙国高层的一种斗争权谋。以为只要是古老的东西都可以拿了批一下,太幼稚了。最后我们也没有出过一期关于批判《增广贤文》的文章专栏。
当拿起我拿起《增广贤文》翻看时,一下子我被震动了,我这这种文革期间中学没有上几天课就初中毕业,读高中,参加工作也没有机会读到儒家、法家的古文的人,我拿到这本线装书书,那文字是如此的好懂,讲的全是人间人与事,是那样的贴近现实,怎么古今相同,哇,这本书集聚着佛教、道教、儒家、法家的智慧,是了解中国情的教科书,是做人的座右铭,我居然如获至宝,我把他抄在笔记本上,成了我的醒世恒言。现在想来我工人变干部,入机关当公务员,又提拔为副处长,后来做律师业务,甚至与家人亲戚相处之道无不是从《增广贤文》中汲取的智慧。今年我小舅子的一个同学好友家里有法律问题找我咨询,我一听法律问题特简单几句话就答复了,但是他家这件事如果走法律途径反倒会带来不良后果,小舅子的这位好友大学毕业就在一起的死党的那种,无数次和我在一起玩过,他是贵州省委里面的真正高干子弟,几姊妹都是厅级以上领导。当时咨询我的还有的他的姐夫,也是正厅级。我说你家这起事情不能走法律程序,应当按世俗的、民间的、在道德层面进行冷处理,否则,你们这样的官宦大家族人设会一夜崩塌。我知道我的话难得劝说情绪中的当事者,更何况是高官。那天我们的谈话进行到下半夜,最后这位小兄弟终于听明白了,说,滕哥是我认识几十年的人了,年轻的时候就在一起玩的,反正从那时候我就觉得滕哥比我们看问题通透,这次我就按你的意见办。一场风波当夜平息。其实我的通透得益于《增广贤文》。我儿子参加工作我买了一本《增广贤文》送给他叫他放在枕边常常读哈。跟我的律师徒弟我也买过送给徒弟,告诉徒弟读了《增广贤文》才能做好律师。现在不用手抄了,书店有卖了,网上有电子版可下载,但是我敢断言没人像我样,到现在都还在读它。那个年代周兄的线装《增广贤文》成就了我的人生。后来客车装配厂的谈资又多了一个滕大律师,说滕大在律师界有名气呢。我不敢说我是什么大律师(国内也没有分律师大小),我也不觉得我多有名气,只是客车装配厂的弟兄们有法律问题找到我,我总是那样的热情帮助。
刘楠的择偶标准
客车装配厂受周兄影响人生之三的人应该数刘楠,刘楠是高干子弟,父亲从河南从军到贵州,他小圆脸,皮肤像个女生的那种白嫩,约有点扛背,体质不太强壮,经常会感冒,他会拉小提琴,也是宣传队解散了分到厂里的,在宣传队他外号叫小母鸡。我接触他之初,感觉他很热爱音乐,他常常讲到他的堂兄弟叫林林的,也拉小提琴,后考起中央音乐学院,后来到外国深造成为一名作曲家。后来他昆明工学院工农兵大学生的学习结束回到厂里在设备科搞技术工作,当周兄考起同济大学研究生后,受其影响,刘楠一改之前音乐的爱好,一心要报考人工智能的研究生。当下人工智能将要引发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而几十年前我是从刘楠那里第一次听到这个科技名词的。刘楠考研究生无疑也是受周兄的影响,但我觉得周兄对刘楠影响他最大的事情是刘楠的婚姻观。周兄是个福人,当工农兵大学生期间就恋爱了,爱上上海到贵州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小侯,小侯是父亲是上海新华医院的著名医生,但在小侯身上看不到一点儿上海人的矫情,她身材高挑,会拉小提琴,是不是周兄和他在工学院同学期间,周兄大提琴和她小提琴二重奏时成为的恋人,我没有问过周兄。但是周兄谈到小侯的英语水平简直佩服的不得了。小侯属于才貌双全的那种女性,我不好用文字描述她的美和气质,她的那种东方女人美,就像当今火爆全世界作曲、作词、演唱家刀郎全国巡演,演唱会上的郎伴唱女徐子尧,徐子尧已经成了当今国内男人心中女神,已收获了千万的粉丝,徐子尧只比小侯多一点的事她的天籁之音。在厂里的一段时间我和刘楠住一个寝室,夜半三更我们会谈到男女之事,谈到婚恋。我清晰记得刘楠说他要找到周兄找到的小侯那样的女子才结婚。这可是周兄对刘楠的最大影响,据我所知给刘楠介绍对象太多,因为小母鸡的条件太好。但一个都谈不成。我29岁结婚算晚婚,刘楠比我晚得更多。
我家儿就是不愿出国留学了
受周兄影响人生还有一个人,他是我的儿子山山,那年周兄从美国回贵阳,我几个老朋友一起团聚吃饭,那次我是带着山山去的。去之前我给山山讲了好多关于周兄的读书、出国、博士的事情。我告诉他周兄是我结识的在美国的博士,你要好好学英语争取去美国留学,周伯伯一定会提供帮助的,加上你爹我现在做律师,出国费用也负担得起,就是取决于你自己的英语学的好不好了。席间,周兄谈到他在美国的工作是电脑编程,因为建筑、地震结构等在发达的美国不好找到合适工作,小侯做房地产推销,每天呱啦呱啦的要打好多的电话,但在美国只要一家有一个人工作养活全家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进入中产阶级。但是,美国的药品很贵的,买药还是愿意跑到墨西哥那边去买,那里比美国便宜。记得周兄还说到他的一个同济大学的同门,在同济大学读的博士,毕业后留校搞教学科研、设计。正好遇到上海浦东开发,他成了专家,大展宏图,平时生点感冒病都会住进高干、高知病房。一次同门到美国是开会还是旅游,去看周兄,感叹周兄在美国不如他在中国上海。桌上的山山没有插嘴大人间的讲话,埋头只顾吃。没想到这儿子什么都在听进去了。回到家我问他感觉怎么样,周伯伯在的美国该好吧哈,儿子说,好什么好,学到博士的建筑专业没有用太可惜了,同济大学建筑专业是招牌专业,本科生都不得了,何况周伯伯是硕士毕业。他的那个同学在国内发展成大专家,肯定找大钱,所以国内工作也不比美国差,我反驳他说,周兄在美国享受的是最民主的自由、呼吸的是最新鲜的空气,不会有PM2.5的烦恼。他说,贵阳空气也很好呀。我又说,周伯伯在美国可以生二胎,国内就不行。他的那位在上海同学再弹、再好也得不到生二胎。谈到这个话题,我们两爷子再也继续谈下去。从此之后在我家再没有关于儿子出国留学的话题。
儿子学习从小成绩不错保持在班上前五,大学读的是武汉理工大的材料专业,大二又选修了武汉大学法学(当年武汉的高校大二可以跨学校选修第二专业),也许反而是我影响到他,他选修了法学,法学专业文凭、学位成为他敲开公务员大门的门锤,他考进了省检察院反贪局。山山的英语水平不错,我是通过两件事知道他的英语好的,一个是和他一起同修第二学位的一个贵阳女孩,开始我还蛮喜欢这位女孩的,甚至想叫山山和她谈恋爱。修第二学位必须英语过六级,这位女孩没有过六级,她没有得到学位证,只得毕业证,女孩的脑筋好用,一毕业就考上上海海关。山山考过了英语六级,得到双学士。还有一次我坐山山的车,一路放到碟子全是英语歌,旋律倒是好听,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我打开车上前放置物件的小箱子,找到插满光碟的塑料卡袋,想找一个中文歌来听,结果全是他妈的英语光碟。我当时说了一句心里话,山山你英语水平超过我了(我也曾认真学习过英语,好像就是没有这个天赋,能记住的英语单词不会超过百把个,我只有在儿子面前装雄),但是你爹30岁当上副处长,你现在30好几了还是个主任科员,不过我现在已经看透了,现在当官如履薄冰是个危险职业,你现在有车有房不愁什么,我也不要求你当什么官,当一个专业人士,做一个办案匠。儿子开着车,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没多久他就被派到修文县检察院挂职副检察长,挂职期还没到,就被召回,说办案缺人手。实际上儿子已经成为专业人士、办案匠了。一次我见到他的领导,我问儿子咋样,领导说,这小子不错,交办的事积极得很,上楼梯都是一步迈两楼梯。别看他参加办案那副严肃像,对院的同志都客气得很呢,嘴巴又甜,单位上的人都夸他。我心里暗自高兴这不就是《增广贤文》中那句,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吗?看来我给他的那本《增广贤文》他是看来的。儿子在反贪局两年内被记了两次三等功,他说来本来报的是二等功,因为级别问题二等功给了他们处长。
周兄的影响力是大的,受到他影响的人是在潜移默化间,他的影响力让我、高红、张华建走出了那道劳改的围墙。然而,负面的影响也是存在的,不是吗?刘楠选不到像小侯那样心仪的女孩,那怕他的个人家庭条件是那样子好,追他的人是那样的多,而他宁愿克制住青春荷尔蒙的强烈躁动,一直在寻找、期盼。我儿子山山英语不错,但是自从参加我们几个和周兄聚会的晚宴,再无出国留学的念头,我给他设计的向往自由世界的路线图白费心了。山山留在贵阳也是件好事,那可爱的孙女给我带来无尽的天伦之乐。
(2025年1月)